江浸月关了那山妈妈整整三日。
这期间，她每日去苏若水面前哭诉，要么就是说老夫人看起来快不行了，要么就是说老夫人骂她是非不分，要么就是老夫人脾气暴躁，一言不合摔碟子摔碗……
戏做的很足。
总之，她只想让苏若水母女认为，她不想去帮忙打探消息了。
苏若水和江清歌则是极力劝阻，一边施恩一边隐隐威胁，江浸月就是哭着进去，然后再哭着出去，假装很不情愿的模样，去老夫人院子里侍奉前后。
第四日一大早，花园里芍药上的晨露还未消失，下人过来，让江浸月去苏若水那边一趟，说是府里来了贵客。
江浸月细细描眉的手一顿，心中一声冷笑。
猎物，来了。
等她收拾好了自己，过了门房进会客厅的时候，屋内人已经齐了，就等江浸月。
“怎么收拾了这么久？”
苏若水内心又喜又急，好似千万只热锅上的蚂蚁，可又不能表现出来，偏偏江浸月姗姗来迟。
江浸月仪态优雅的给在座的所有人一一见礼。
“见过远山侯夫人。”
远山侯夫人姿态高贵，笑了一下，带着隐隐的轻蔑，只是眼风掠过，并不回答。
江浸月早就猜到会是这样，也不恼，只是乖乖的坐到了最下首的椅子上，笑眯眯的样子纯良又无辜。
苏若水嘲讽的看了一眼江浸月，止不住脸上的笑意，转头跟远山侯夫人告罪。
“浸月这孩子不懂规矩，您不要在意，我们府上也只有她这样天真无邪无规矩。”
“哪里哪里。”侯夫人优雅的摇了摇团扇，开门见山。“既然人来了，我们就出发吧？”
“好好，我们这就走。”
苏若水欢天喜地站了起来，请着侯夫人往外面走。
江浸月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，安静的坐着吃茶，垂着眼睛看着很是乖巧。
“你还坐着做什么，还不快走？”
苏若水见江浸月这蠢笨的样子，幸灾乐祸又有点高兴，幸好这江浸月这么笨，否则她事情进展的还没这么顺利。
“啊？去做什么？”江浸月抬起一双水眸，眨眨眼睛表示不解。
“当然是去退婚！”苏若水这会又有点厌恶起江浸月的蠢了，这也太蠢了一点，算盘珠子一样拨一下动一下，真费劲。
一行人行至中堂，苏若水转过头笑着让侯夫人等一会，她去叫江有才。
因为是这种不太光彩的场合，江清歌和江木苒都不太适合出现，所以苏若水走后，除了离自己主人两米远的丫鬟小厮，就只剩江浸月和侯夫人坐在中堂了。
江浸月坐在侯夫人下首，端起了杯撇去茶沫，却是没喝，“侯夫人可想好了？”
她语气幽幽，眉眼带笑，如同一只毫无攻击性的小白兔。
侯夫人冷哼一声，轻摇团扇，还是熟悉的幽兰香气。
“你如今，还有什么条件能跟我叫板？”
果然，苏若水这边下了毒，加上江浸月推波助澜，所有人都以为老夫人不行了，命不久矣没力气，哪里还会发动人脉想要拿着定国侯府跟远山侯府同归于尽？
到时候侯夫人肯定就没有任何顾忌要退亲了。
江清歌与苏若水算盘打的确实不错。
可惜了。
江浸月挑了下眉头，端着茶杯轻轻的吹了一口气。
“侯夫人手腕这样毒辣，夜晚会睡不着吗？”
这样的计谋她不信苏若水能想的这样长远，里面侯夫人功不可没。
侯夫人轻笑，“你这丫头，年纪到底还小，这样沉不住气，如今就只会讲这些无用狠话了？”
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，你来我往，谁也不知道，到底是她进了她的局，还是她跳了她的套。
两人一齐放下了茶杯，一派平静。
刚刚的刀光剑影只不过是幻觉。
等了不到一炷香时间，江有才没等到，倒是等来了老夫人。
老夫人拄着拐杖，被江浸月三四天急救调养，此刻面色红润，中气十足。
“我这丫头不懂事，可有给侯夫人添麻烦？”
老太太跨过门槛，面容慈祥，喜眉笑目。
侯夫人足足愣了好一会，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，给老夫人行礼。
“老夫人……您怎么？”
主要是江浸月的演技入木三分，加上看着老夫人院里围的跟铁桶一样戒备，整个江家都以为老夫人快不行了，侯夫人派过来打探消息的小厮，自然也收了错误信息。
这些一辈子宅院斗争没有输过的人，自然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。
甚至因为太过惊讶而有点失言。
“我怎么？”
老夫人笑眯眯的反问了侯夫人一句，眼神定定，看着人心慌。
侯夫人嘴角抽搐了一下，摇着团扇这才稍微正常一点，打着哈哈。
“没有没有，小辈失礼，今日过府没有问老太太安。”
“不用了，我老婆子有什么安好问的。”
老夫人拄着拐杖，走进了中堂，坐在了上首，笑着招手让江浸月过去。
“我只求，我白家这可怜伶仃的香火，能得以传下去而已。”
老夫人声音沉沉，虽然不大，气势却有。
江浸月暗地里冲老夫人眨眨眼，表示崇拜。
老夫人差点噗嗤笑出来破功。
侯夫人如今还真不敢得罪老夫人，老侯爷白向宇当年门庭若市，别的不说，朝廷里光是武官，有一半都是老侯爷一手带出来的，真要硬碰起来，不止是两败俱伤，她白家侯门几乎是后继无人，可是远山侯府，还有小侯爷，还有表少爷们，这样碰起来太不坏算。
她拿着锦帕拭汗，站在旁边好一会才说道，“今日本事来寻妹妹上集，不巧妹妹竟然这样忙，正好我也有些不舒服，老夫人，晚辈就此告退了，改日再跟妹妹登门请罪。”
老夫人暗地里瞪了一眼不成体统的江浸月，轻声的咳了一下，还没让侯夫人走，江有才跟苏若水欢天喜地的到了中堂门房。
这个场景就有点魔幻了。
江有才跟苏若水如同画面定格了一般，看了中堂正中央上首四平八稳的老夫人，再看言笑晏晏笑容明朗的江浸月。
迎面的，还有侯夫人气到脸颊抽搐，几乎想要吃人的目光。
“这是……”
还没等苏若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，门房那边噔噔噔跑来一小厮。
几乎是连滚带爬的，看见江有才就跪了下来，直接嚷嚷，“侯爷，皇宫那边来了人，带了一长串的聘礼，已经到了正门口了！”
哟，来的比江浸月算的还要快上一天。
不过，这会真的是正正好，大快人心。
看着中堂内江有才苏若水还有侯夫人三个懵逼脸，江浸月都想叉腰仰天长笑。
“快、快请！”
江有才只穿一身便服，瞠目结舌的什么也顾不上说，一边整理发髻一边往前厅走。
“老爷，可是这退亲……”
苏若水隐隐觉得今天这些事情太不对劲了，但是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，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，就是知道，老爷如今走了，这江浸月退亲的事情又得无限期往后延长。
她的女儿江清歌实在是等的够久了，她不能让这退亲再拖延了。
“还敢提退亲！”
江有才裤脚被苏若水拉着，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了苏若水那张脸上，但如今皇家仪仗就在外面，他哪敢怠慢。
“你给我回屋待着去！好好的想想自己犯下的罪孽！”
江有才瞥了老夫人一眼，又对着苏若水添了一句。
“等晚上我再回屋收拾你！”
老夫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看戏的表情，冷笑着看江有才小跑往前厅。
侯夫人这下是彻底愣住了，如今皇家仪仗队就在门口，她又不敢出去冲撞，她一个堂堂远山侯夫人，怎么可能从这破败定国侯侧门出去？现下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，只能干站着。
苏若水伏在地上哭，哭的昏天黑，把理想亲家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。
没过多久，门房一个小厮又连滚带爬的冲进来，对着江浸月九十度弯腰拱手。
“二小姐，侯爷让您去正门！”
江浸月还是跟刚刚进门时候一样的天真模样，端着茶杯默默的吹茶，好半晌才慢悠悠的问小厮，“爹爹可说了，让我去干什么？”
“二小姐，皇家抬着聘礼，这次是来提亲的。”
“哦？”
江浸月还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样，放下了杯子看向了老夫人。
“皇家十二王爷，是来跟二小姐您提亲的。”小厮说完，大呼了一口气。
普通人得见天颜已然三生有幸，如今家中小姐，要做帝王儿媳了，这个感觉，与有荣焉。
老夫人对着江浸月默默的点了下头，江浸月这才站了起来，整理了一下绣丝裙摆，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。
“外祖母，浸月去去就来。”
“去吧！”
老夫人也跟着站了起来，准备回自己院子。
这一会会强撑着精气神，已经乏了。
江浸月又踱步到了呆立的侯夫人面前，对着侯夫人行了一礼。
“侯夫人暂坐，浸月去去就来。”
“哦、哦，你去吧。”侯夫人回神，连忙答应。
江浸月抬眼看了一下侯夫人，眼底平静似水波微微流动，满是荣辱不惊的从容气质。
她就想问问侯夫人，您脸疼吗？
不疼？不够疼？没事，以后多的是您感受到脸疼的时候。
仪仗队整齐划一的站在侯府门口，起头的公公见了江浸月，训练好了一样连说了一连串的好话，最后把聘礼单子亲自交到了江浸月的手上。
“小姐，这是我们王爷的意思。”
“有劳公公了。”
江浸月大大方方接过了单子，看了下几乎是站满整条街道的仪仗队，顿了下问眼前的公公。
“公公可是从皇宫来？”
“呵呵，小姐说笑了，咱家当然是从皇宫来的。”
“那有劳公公们，抬着聘礼从西华门走到北宁门，然后再回来。”
“你疯啦？”
江有才被江浸月忽然提的要求吓到腿软，立马拉着江浸月的手臂沉下了脸。
让仪仗队再去游城，这不是胡闹么？
皇宫在南边，到定国侯府要经过东安门，江浸月只是让他们拎着聘礼再绕着北宁门西华门走一圈而已，不会很慢的，京城虽是皇城所在，但是地皮并不大，这样再绕，也就小半天的功夫。
“不妨事不妨事，王爷在来之前叮嘱过我们，无论是小姐提什么要求，我们照做就是了，还千万交代，请小姐一定先看聘礼单子。”
“公公，这真不好意思。”
江有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浸月胡闹，忍痛从袖兜里掏出两只银锭子，足足二十两，塞给了为首的那个小公公。
“公公，小心暑热，路上茶钱。”
“行，侯爷好福气，咱家去了，过会再来。”
“江浸月，你给我说清楚，这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江有才都快疯掉了，今日起伏实在太大，先是苏若水过来，告诉他远山侯府来退亲了，再之后苏若水话锋一转，透露了远山侯府看上了江清歌的想法，横竖都是女儿，江有才刚要眉开眼笑，到了中堂就看见了本应该卧病在床即将不久人世的老夫人。
再之后，十二王来提亲，仪仗队到了门口，竟然又被自己女儿撵去游街去了。
这样起起伏伏，几乎是要了他半条老命。
江浸月笑着对江有才福了下身子，这才回话，“正如爹爹所见，十二王来向我提亲。”
“我瞎吗？我看不见？我是问你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！”
江有才看着女儿这一向愚钝的样子，想动手都觉得自己在打一块没什么知觉的石头。
江浸月弯着眉眼笑了笑，样子特别乖巧楚楚。
“正如爹爹所见呀，十二王来向我提亲，哦对了，爹爹。”江浸月突然想起来一样，往江有才的身边凑了凑，极其小声的对江有才继续说道，“女儿好像没跟您说过，女儿的两个孩子，就是十二王李宗煜的，只不过四年前他还得去打西边的突厥国，不便护着我，这才耽搁到如今。”
“......”
江有才的眼睛都快瞪出了眼眶，呆呆的看着乖巧可人又带着些许胆怯的江浸月，
作孽啊作孽！为了这侯府的丹书铁券，他差点把皇室子孙四年前沉了塘！
如今想想，后怕到整个脊背灌了冰一样。
江浸月小小的得意，拿着聘礼单子往后院走，一边走一边打开看看，里面都有什么宝贝。
结果刚看了一会会，她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边。
这是什么？
这是明着抢劫！
这份聘礼单子上，每一个名目上面都清清楚楚的标好了价格，单子底部，是一长串小字，写了单子的总价，后面还写了一小句话：
“这账，记得还。”
还你妹妹个麻花子钱？皇子不应该很有钱吗？怎么这么抠搜搜的？
聘礼最后是到江有才的手上，要钱去跟江有才要去！
江浸月气的卷起了聘礼单子，结果看见反面还有一行字。
“另算工费，绕城一千两白银，铜锣五百两白银，共一千五百两。”
卧槽这李宗煜是什么属相的神仙？她肚子里蛔虫不成？怎么知道她要大张旗鼓炫耀的？就连炫耀的方式都能猜得到！
一直到了下傍晚，江有才才从苏若水的院子出来。
老夫人手下婆子来汇报，听说苏若水在院子里哭的梨花带雨，连带着江木苒都被罚跪进了祠堂，一并把之前的过错全部都惩罚下去。
江浸月在老夫人院里，服侍老夫人汤水，王妈妈走进来，低声汇报了一句，“侯爷来了。”
老夫人点了下头。
“母亲！”江有才垂着脑袋进门，跨进了门槛里直接低呼一声，噗通一声膝盖撞地跪了下来。
“母亲，是女婿错了！让这个歹毒心肠的贱人差点毒害了母亲！”
江浸月瓷勺碰壁，叮当响。
不得不说，江有才绝对是见风使舵一把好手。
如今她被十二王爷相聘，养着老皇帝的便宜皇孙，还闹的满京城都知道了，他江有才就是杀红了眼也不敢拿她怎么样。
老夫人当初给爵位就是为了保这三人的命，如今江浸月的命和孩子们的命江有才都捏不住，也不敢拿捏，要是老夫人发狠起来，拼了侯府的名声也要撤回爵位拿回侯府，他也不太确定能不能保住这荣华富贵。
江有才听见响动，这才抬头，一下子就看见了坐在老夫人床边的江浸月。
素白细弱的手里，还端着一个白瓷碗，头上只一根简单的花簪，更衬得她如瀑布般的秀发莹润柔美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江有才知道此刻应该对江浸月和颜悦色一点，但是他刚刚进门就跪的丑态被自己女儿看见了，总觉得面子过不去。
“我身上余毒未清，让月丫头来服侍用药，怎么？”
江浸月还没有说话，老夫人已经袒护了过去，眉头一挑，半笑不笑的盯着江有才。
江有才也顾不了江浸月在面前，连忙又俯下身去磕了一个头，“母亲，给您下毒的并非若水，是若水身边的下人婆子自作主张，刚刚那符婆子已经全部交代清楚了，现下人已经被我捆了起来，全凭母亲发落！”
江浸月冷笑一声，端着瓷碗又送了一口汤药进了老夫人嘴里。
今日是符妈妈，明日会是江妈妈，一个个拉出来背锅顶罪，江有才苏若水开始丢车保帅了，只不过江浸月想知道，拿符妈妈出来顶罪这个事情，是江有才还是苏若水想出来的？或者，是江清歌。
也不想想，从发落了符妈妈开始，苏若水这内宅人心，怕是全给散掉了。
老夫人一口一口的喝着汤药，没说话。
江浸月余光里，能清楚看见江有才跪在地上，惴惴不安。
一碗汤药用罢，老夫人摁了下唇角，这才开口，“贤婿我知你最为慈善孝顺，老婆子既不是苏若水母亲，也不是你那些儿子女儿的亲外婆，罢了罢了，若是这侯府容不下……”
“母亲，您说这些就是折煞女婿了，是女婿该死，不敬不孝，日后定当严加看管下人！”江有才又是重重的磕了一下头，今晚上这脑门上保准是个大包。
江浸月略微解气了，把瓷碗还给了旁边站着的王妈妈手里，垂着眼睛很是安静。
老夫人笑了笑，看着江有才。
“那符老婆子心术不正毒害主人烂进了根里，想必那一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人，符老婆子送进官府，家里人也都撵出京城吧。”
江浸月有些想笑，老夫人到底还是老夫人，一眼就能看出来苏若水许了符家人什么好处，如今子孙都要被赶尽杀绝了，符妈妈进了官府谁能知道之后会说什么呢？
江有才脑门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，稍稍迟疑之后，应了声是。
“我近日总觉得这屋子冷清的厉害，贤婿今夜备好马车，让月丫头把两个孩儿接回，也好让老婆子我聊以慰藉。”
“是是，我这就去准备。”
江有才站了起来，弯着腰退了出去。
江浸月没想到老夫人这会还惦记着她的事情，连忙拉住了老夫人的手臂，“外祖母...”
“江家人趋利避害是本性，但也不能保证没有那些蠢笨到想要同归于尽的人，浸月，孩子们在外一日，危险就多增一分。”
江浸月连忙点头，软着声音说道。
“是，外祖母，浸月明白。”
就算是今日老夫人不开口，江浸月也会想办法尽快把孩子们接过来，如果真的有人逼急了不计后果去暗害孩子，那她会后悔一辈子的。而且孩子在外面出了事情，侯府还可以推脱，反倒是她，真怪罪下来，她才是看护不利最该死的那个人。
只不过，江浸月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。
“外祖母，江有才跟苏若水这样对您，您为什么……”
“为什么不撤回爵位？”
老夫人侧头看过来，轻咳一声。
江浸月伸手，给老夫人顺气。
顿了下，老夫人反而是抓过了江浸月的手，认真说道，“如今十二王来提亲，侯府接连动荡会引起天子不喜，他到底是你血亲父亲，我若是这时候撤回了爵位，日后你嫁入皇家，名声肯定受损。”
江浸月鼻头一酸。
老夫人聪慧睿智，她虽然喜欢，却也不敢推心置腹，所以跟老夫人解释的时候，也只是说她跟十二王确有私情，孩子也确实是十二王的，老夫人当然也会认为，她一定会嫁进皇家，成为十二王妃。
“外祖母……”
“月丫头，皇家艰险要比小小侯府难千万倍，你可一定要步步小心，日后走一步看十步，我们侯府，能给你的帮助太少了……”
江浸月眼眶发热，伏在老夫人手臂上，这一刻特别想把真相全部告诉了老夫人。
“小姐，门房那边回话，马车已经备好了，马上就可以启程。”
现在出发去京郊的话，大概天亮之前能回来。
夜路虽然暗，但是对于江浸月来说，带着孩子们也相对比白天安全，江清歌苏若水一定没有这么快的动作，到时候孩子们回了侯府，两人再想动手顾虑就多了，孩子们出事，也是整个侯府跟着遭殃。
老夫人怕是早就算好了，趁着江有才还在回去处置那院子中棘手事情的时候，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。
江浸月起了身，就在这时候，王妈妈又走了过来，低声禀报，“老夫人，符妈妈已经被那院灌下毒药了，怕是拖不了多久。”
江浸月心头一冷，看向老夫人，没想到江有才比她想的还要心狠手辣。
老夫人对她挥挥手，沉声叮嘱道，“带着刘妈妈，快去快回。”然后她又转过头，对着王妈妈吩咐，“让人服侍我起来，你去把山妈妈提着，我们去他们江家这虎狼窝，会一会！”